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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张老师
小学二年级,是在老家上的,小学校有大大的操场,砖砌的甬路,甬路边有两排直直的白杨。每到夏天,白杨的叶子又大又肥厚,风一吹,哗哗作响。
张老师的办公室兼宿舍就在这样的白杨叶子下面。
她当时也就二十来岁,皮肤不是太白,但红润洁净,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,在我印象中很是好看。
我和另一个女孩子常常被叫到她的办公室玩,有时是送班里的作业,有时是被分配事务。我们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副班长。
为了鼓励大家学习,每次考试第一的自动升级成副班长。这也是我副班长的由来。
班长却是货真价实,除了学习不差,更敢说敢管。
因为这种搭档关系,我俩也成了好朋友,张老师更是偏爱我俩,没事的时候,就喊我俩去她宿舍玩,给我们扎小辫,剪头发,星期天还常常带我们去她家。
她家有好大一排屋子,屋前种了蔬菜,打理得井井有条,还开了几条细细的水渠给菜浇水。
那时感觉她家是地主,不像我家院子里干巴巴的,除了两棵树啥都没有。
张老师爱笑,一笑还有俩小酒窝。也严厉,我迟到了会瞪眼珠子,很吓人。
有一次下课后张老师让我去邮局寄一封信,信封没封口,叮嘱我去了封上,又给了买邮票的钱。
我飞跑着去公社邮局,当时也听说老师搞了个当兵的对象,猜测是给对象的信。好几次想看看里面写了点啥,都控制住了。
后来又帮着寄过几次信,有一次终于没忍住打开看了几眼,老师的字很娟秀,内容只是一般的问候工作,客客气气的,一点也没什么猎奇之处。后来我再也没打开过,每次都老老实实送去,也希望老师能得偿所愿,当时农村姑娘能找个当兵的还是很让人羡慕的。
但后来,张老师没再让我送信了,老师本来梳的两条辫子也突然剪掉,成了当时的“五号头”。
二 高老师
初一,我考上老家的乡中。
听说语文老师教得特别好。第一次听他的课,全班无人走神,有时还被逗笑。
语文老师姓高,人一点不高,又瘦又小,脸因为太瘦,颧骨都凸出来好高。
他的语文课从不照本宣科,也从不带备课本,站在讲台上都是现场发挥,但讲得就是那么生动有趣。
高老师课后会留一些作文自习题目,随意挑写,不写也不怪。
他出的题目我几乎一个不落。只要写了,他就会仔细批阅,圈圈点点,不只是字句方面,思路的走向也会给予提示。
这让我的作文兴趣大增,写完所有作业后,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写作文。
美国航空员登月直播那年,还是黑白电视,在一个生产队看的,不说人山人海,附近的村民几乎都来了,十四寸屏幕下,乌压压都是人头。
电视节目为我打开另一个想象空间,于是生发了一篇虚构的类似小说的东西,很长很长,写在废旧作业本的背面。
写完后就拿给高老师去看,心里忐忑不已。
第二天高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,说这篇文字已经有小说的雏形,是个很大的进步,但也给我忠告,生活积累知识积累还不够,虚构也需要有基础,而不是天马行空。
看着被圈圈点点,密密麻麻的红色标注,我心底满满的感动和感激。
可惜,高老师只教了我一年,又让我们转校了。
为了回到这里,我拒不回原来的学校,做了半年的旁听生。但原来的氛围完全没有了,高老师也没再教我们,自此,我的作文兴趣也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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