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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少开窗,一打开,火车的呼啸就会淹没室内的一切,仿佛颠簸在车轮上,随着车声起伏。
关起窗,若隐若现的车声便成了一种背景,尤其夜里,让寂静不再那么空洞。
火车,于我是一种情结。跟随它,去过远方,也遇见诗,但那些是另一群人的烟尘和司空见惯,仿佛列车的终点和起点,起点人们的诗在终点,终点人们的诗却在起点。
第一次见到火车,还是儿时,和一群小伙伴离村跑了好远,阔大的平原正是春天,没有花朵,只有一望无垠的青青麦田,火车出现的毫无防备,从远处一掠而过,像一只多脚的蜈蚣,翠绿的车身和麦田相似。它一阵风般从麦田高处飞过,去向我不知道的地方,我们驻足眺望,看着它突然出现又飞快消失。
它的出现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向往,如果坐上它,能看到什么,能到达哪里,它去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?
多年后,长成一个少女,终于实现了当年的理想。
那个夜晚,它的车灯和轰隆隆的车鸣,让我觉得惊心动魄,而我被卷进其中,未来在偶尔明亮偶尔黑寂的路途中飘摇。
颠簸落定,一座夜色中的小城向我打开它陌生而神秘的面孔。
宽阔的马路,橘黄温暖的街灯,马路中间圆形的交通亭,于我都是新鲜的。
夜色下黑魆魆的房屋都沉默着,一个陌生而崭新的世界在我的生命中就此展开。
后来的日子,火车渐渐不再陌生和神秘,一次次返乡,一次次出行,火车让我见识了更远的远方,也渐渐熟悉了它的气息和味道。
尤其是十多年后,居所搬到挨着铁路的地方,隔窗就能看到它们的身影,日夜都能听到它们的声响。
很多时候会忽略了它们,也忘了初见它的心境。
但,每次面对它们,尤其在站台上贴近它们的呼吸时,还会身心激动,仿佛迎向故人。
车声如时针,迎来了我的下一代,伴着他的睡眠,伴着他长大,伴着他出走又归来。
如今,车声如故,孙女在车声里熟睡安然。一岁大时,便爱趴着窗口看火车,看到有车来便兴奋得啊啊叫喊,并伸出手指。
她的未来无法预见,但有一天肯定会有被火车带走,希望那里有她的诗和远方,更希望她只是短暂出行,根仍扎在有亲人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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