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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最近的不眠夜 
 
 1
 
 一提笔就着相。
 不孤山,头戴斗笠
 身穿蓑衣。
 
 有雨水从船沿
 溅入船舱。又溅到我新衣上。
 
 相看两厌,
 两不厌。
 
 
 
 2
 
 仿佛有人泼墨。
 心中那片空白,又多了一处山水和白雾。
 山在迷蒙,水在迷蒙。
 只我这三尺小舟,在湖中央,微澜。
 且慢说靠岸,且慢说回头。
 等栖鸟藏身蓑衣,或斗笠
 我耳里就有了,隐去的
 划水声。
 
 
 
 3
 
 为了见你,我换了僧衣。
 我把自己打扮成和尚模样。也许,
 我们喝茶。下棋。弹琴。
 如果坐禅,我一定不先起。等你问我看见了什么。
 我看见了一尊佛。我问你看见了什么,
 你一定要说,看见了一坨牛屎。
 我们笑着。笑着。
 历史真相与传说就此和解。
 你若问我来处,我就打碎那面镜子。
 
 
 
 4
 
 很远,我就听见狗吠。
 或是它先听见我的脚步声。
 马厩里俊马在嘶鸣。仿佛知道我的来意。
 檀香扰扰。
 你并不急于备好茶酒饭菜。
 你知道我,
 正立在门外,苦于僧推月下门,
 还是僧敲月下门的
 惶恐之中。
 
 
 
 5
 
 深潭里的星辰,是另一个世界。
 我在另一个世界里,对饮成三人。
 你会不会笑我,偷你坛子盛酒,像个酒鬼。
 那个金发碧眼的诗人,
 把你的坛子,偷放在田纳西的山顶。
 我当然也要顺一个,带进山。
 等我喝完酒。我就将坛子滚下山坡。
 一路上,隐喻。象征。
 以及我酒后的言语碎片。
 它们都有光。鸟儿交出鸣唱。
 草儿交出根须。花儿交出芳香。
 夜兽交出花纹。我交出我。
 然后一并送给你。
 
 
 
 6
 
 所见。皆是我派生而出的诸相。
 因风而凌乱,又因风而生发,
 无端旁逸出更多的枝条。
 只有我的友人能编织王冠。
 他把它放在额前。
 剩下的,留给我。
 诗人说这处留白,是一种孤独。
 我从不认为是。
 因为它是巨大的。它超越孤独。
 
 
 
 7
 
 那个骚情赋骨的人
 掏出手帕。那上面竹枝词,真的像一片竹林。
 仿佛见到了古人。
 沉吟铺辞,莫先于骨。
 
 而我忘记风骨多年。
 仿佛唯有40度高温流水线感觉踏实。
 仿佛唯有湿透衣襟,不可辜负。
 
 
 
 2022.8.16深夜。临
 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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